碎柚子茶
上周六受一位南艺的老师邀请去看新年画展，看完画展晚上在酒店有个二三十人的晚宴。
一年来第一次出席这样的交际场合。
老师是在北京出差期间因工作关系而结识的，一起在同一个场合工作三四天，她总是站在热闹人群的另一边，给人一种静默的疏离感，我们在合作的最后一天才开始交流。
她说话轻声细语，眉眼温婉，个子小小的，不多打扮但是气质很显年轻。
我们聊工作也聊一些生活中的心境和感悟。
还聊了因难产而死的小狗，在她离家期间死去的乌龟，她有点悲伤地说起小狗活着时候的事情，以及无力救活眼看着它们死去的经历。
......
......
她：“我先生说我太感性和敏感，容易伤害到自己。”
我：“但是这是很难得的心性，你能在繁重的工作和家务事中抽出精力保持画画创作，离不开这些敏锐的感受力和观察力”
她：“我大部分时候也这样认为，但是偶尔会为自己的敏感感到疲倦，而且以往总是不会拒绝和表达自我的诉求，今年想让自己变得直接一些。”
我：“我也是”
......
......
越说越觉得二人有些相似之处，不觉得谈了将近一个上午。
她的艺术空间和我们公司是合作关系，合作的部分不由我来交接，但是她却避开了我的领导还有其他同事，私下给我发了画展和晚宴的邀请函，虽然我对那样的场合有恐惧心理，但还是立刻答应前往，并道谢。
画展第一天只对受邀人开放，三四十人，大多是南艺的老师们，我感觉别扭，又怕打扰她和同事交流，就自己站在一幅幅画前挨次驻足观看。但她会时不时上前招呼我，很细心，习惯照顾别人的感受。
从画展现场到酒店去。她安排她了一位学生和我同路坐车先去，比我小一岁的学妹，开朗而温和，挽着我的胳膊时不时说一些话。宴席开始之前，我们已经打破了尴尬，开始可以自然顺畅地聊天。
吃饭的时候我们和老师一桌，其他三桌多是男人们，他们喝酒畅聊，很欢腾。老师仍旧是不爱热闹，没有大声招呼，没有去刻意带动气氛，而是细心地照顾她身旁的外教，给她解说一道道菜，大家喝红茶，无人饮酒，说话小声细语，也不互相奉和，和旁边几个席位形成鲜明对比。
学妹坐在我旁边，我们边吃边说话，小姑娘很可爱单纯，说起话来也很有趣，很容易和人亲近。吃到某些菜的时候会说到爷爷奶奶和外婆做的一些食物，说一些有意思的小事情。她对即将毕业有很多迷茫和疑问，没谈过恋爱对感情也有一些期望，我静静地听她说，然后给出一些我的想法和心得。
第一道食物是乳鸽清汤，放在每人面前一个小小的手捧瓷炉，镂空的圆孔里闪烁着暖黄的烛火温着小碗里的热汤，火发烫了后她用嘴对着孔把火吹灭，而后又别着身子鼓着嘴巴帮我吹火，吹了几次都没有吹灭，两人嘿嘿地笑。
最后一道食物是水果。我给她拿了橘子一起剥开，剥开之后把橘子皮放在一起，散发出清香的果味，我说每次吃橘子，都喜欢把一小堆橘子皮在桌子上多放一会，很清香好闻，她说：“我也是我也是！”，又笑着说自己用柚子做柚子蜂蜜茶失败的经历，不知道要把白色的内皮去掉，结果浪费了半瓶蜂蜜，苦得无法下口。
我于是想到了柚子茶，上周看到的一篇文章里说，把新鲜柚子果肉挖出，将茶叶放进去，再把柚子壳用绳子扎成包裹状，挂在房檐上，时日越久，茶中浸入柚子的香气，越陈越香。
宴席结束，她坚持不坐临近的公交车，而绕远路随我坐地铁，到了地铁换乘转站点，不得不道别的时刻，她故意错过两班车又跟我说了会话，最后目送她进车厢，站在车厢门附近还不停地相互挥手，她也一直目送我直至列车开走。
到家后互报平安，道晚安。
一年来第一次和陌生人之间发生这样合乎心意的交流。
老师、小姑娘、我平日里都不属于与人来往频繁的人。聚会结束后，也没有再聊天，各自忙碌自己的生活，以后也不会有多少交集吧，不过等下次相见，应该还是会这样亲切地说些话。
这样的相会，就像是喝了一碗柚子茶。
记年01月20日之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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